昨天从杭州回来,在检票进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票日期赫然印着2016年12月10日。勉强蹭车,在行李包上坐了一会儿,列车就到站了。这个星期断断续续将《四月是你的谎言》看完,的确是能拨动人心底深处一根弦的深度好番。诠释音乐与生命,可惜我没有流泪,大概因病影响注意力太多的缘故。最终话的ED响起,已是下午三点半,今天的天气也还好,不知怎的,我忽然涌出对已逝去的外公外婆强烈的思念,于是出门骑车前往我曾住了十年的地方——那房子被卖给了一对老夫妻。

走过熟悉的崎岖水泥路,先在小花园稍作停留,一群老太太和几个中年妇女在叽叽喳喳的闲聊,我盯着那片已经消失的四季青丛,依稀回忆起来很多年前,外公带我在院里玩耍的情景,那会儿阳光很好……我坐在长凳上,发现不远处有几张熟悉的脸庞,然而我并没有上前询问她们是否还记得我。默默推着自行车到楼下,外公在大雨中亲手凿开水泥地种下的那棵桂花树消失了,只剩一片杂乱的空土地。外婆生前喜欢在枝上挂绳荡秋千的那棵树也不见了,单元楼大门洞开,空空荡荡,边上我外公以前的信报箱还在,锈迹斑驳,我打开它的瞬间,整个箱门也滑落坠地,里面剩下布满灰尘的广告单和蜘蛛网。

我站在风中,双腿不自觉有些发抖,上楼,来到那个门口,门虚掩着,我伫立凝视,徘徊良久。这时,对门的先生开门,手中拎着一袋垃圾,我盯着他慢慢锁上门,他注意到我的目光:“嗯?有事吗?”我迟疑片刻:“你还记得我吗?”他皱眉,而后缓缓微笑:“哦……你是……对面那个……和小时候不像,看不出来……”我记得他有浓密的黑发,见到我总会笑着说一声“你好”,如今他的头顶显得有些干枯,不知他的妻子如何了,外婆以前告诉我,要叫她丁阿姨。

而后,老太太发现我,问我找谁,我表明身份和来意,她却出乎意料的招呼我进去。四处走走看看,原来我留下的那些痕迹差不多都被抹去,可是,浴缸镜子洗漱台还在,厨房的那些东西也还在,柜子还是原来的柜子,电视机还是外婆坐在前面盯着看的那台电视机……我在书房中无意发现和我岁数差不多的一个红色玻璃花瓶,最初它是摆在电话机旁边的,而且有两个,插着塑料做的红玫瑰花,花瓣上还有透明的塑料小圆粒,固定电话号是2432573,之后经历了固话号码前加一个数字8的事,外公用电话打给报社投诉小区停车杂乱的事,我用电话和父母聊天的事……

真的啊,“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”,“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语泪先流。”所言不假,我在触碰老物件的时候,过去的回忆就像老电影般浮现在我眼前。老太太允许我取走花瓶,和外公生前购置的一个玻璃棕色广口瓶,他习惯用那些东西装甘油、酒精,也习惯用它装冰糖,家中的手术钳和手术剪、手术刀,数不清的针筒和针头,外公用的锥子和装订文本时垫底的木板千疮百孔。

所有该过去的东西都已过去,面对未知的将来,我只能小心的向前迈出步伐,但至少,我在挣脱过去的束缚,新生的力量喷薄欲出,应该也是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