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按:鲁迅有文《藤野先生》,而鲁迅当年却只有藤野先生所授的解剖生理学这门课是不及格的59分。想来吾辈的物理亦是差得很,但我忽然也受启发想要写一篇关于老师的文章了。

九月初还是那么热,加上开学更是糟糕,垂死的夏天赶在气温降低前大作威风。休学的一年结束,到了复学的时候,是故如常去学校,第一天算是匆忙的适应回学校的生活来。拿着课表,问着边上陌生的脸,再仔细看课表上写的信息,仿佛一个老人在火车站盯着时刻表似的。有几个老师我还记得,是去年教过我的,但一些是不知道的名字——脑袋里搜索一下,或许是发到新的练习册时,翻开扉页浏览主编和编委名单时,出现过的吧。

物理课并不在平时的这栋教学楼,在邻边上的一栋。我捧着水杯笔盒书本走去,发现那是曾经的14班教室。不过,课桌椅倒是全换了,换成光滑的胶合板制的黄澄澄系列,并且是除了桌面上,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书的那种。怎么称呼,翻盖的桌膛?桌肚?总之就是没有。预备铃响着,同学稀稀拉拉进出,我这时才注意到一直在讲台上忙碌的那人。

他没自我介绍,只是耐心地画着电路图一般的基础知识框架,让我想起五三的《知识清单》了。他写着写着,我便敏锐的记起高一时候在合班教室里上物理公开课的事,虽不记得授课老师的名字,但是这种板书却是我只在那堂课上见过的。我再翻出课表看了看他的名字——“翁晓隆”。

“好,上课!同学们好!”他发出突然的响亮吼声,迅速地鞠躬。按条件反射,我们也倏地站起,鞠躬喊回去“老——师——好!”,有几个男老师着实是类似的,带口音喊“赏氪”的也有。“今天我们学习带电粒子在磁场中受力的问题……”他如是说。“啊,真是如广播般的强音。”这么想着,我一激灵挺直了脊梁骨。可是昨天熬夜打OW,困意还是不久后袭来,恰似傅里叶变换的函数图象,他的声音抑扬顿挫,突然在我临近迷糊时一声吼,大概是讲到重点了吧。值得注意的是,这并不是带着怒气,而是一种近乎激扬热情的声音,使人听了能清醒几分。

晓隆先生的个头属于170级别,短发微卷,稀疏胡茬和一副银丝眼镜(如果我没记错),总体上是国字脸,浓眉不大眼。有时会笑,但是不笑的时候也不严肃,当然,理工男的气质是最突出的了。课前,他总是最先到教室,在黑板上画好必要的图,勾勒出框架结构,上课时再一点点补充填满,一堂课下来俨然一张完美的笔记——私以为这很好的给人感觉到理科类的本质:简洁、有力、清晰、明白。即使是某些拓展内容、草图,板擦过后,他还会用抹布再擦几下,直到干净为止。

作为新时代的膜法师,在他讲解受力分析时,我忍着没笑出声。且不言他的黑框眼镜,高高的裤腰带,光是几句“受到什么力?重力!滋瓷力!膜擦力!”、“大家,苟同我的观点吗?”就足以进行寿命打击了……“做什么运动?”、“穿过去几条磁感线?”(说着就拿起一块旧的大塑料板,反复敲打)……下课铃响,他要抬手腕瞄一眼金色手表,说几句“再给我x分钟”、“稍微等一下”之类的话。有次是“哎呀,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,还想跟大家再讨论一下的……”流露出叹惋的神情。“是不是做梦,都要梦到一下这个实验呀?”(思维窃取,害怕.jpg)

不多日前,吾辈与友人观《王牌特工2:黄金圈》,当男主在被打掉的车门上坐着飞速滑行时,我想到的是μmg;当雪山缆车旋转时,我想到的是mv^2/R+mg和mω^2/R;当缆车做了一个圆周运动时,我想到的是mv^2/R+mg、杆物模型、绳物模型;探雷器是涡流,电鞭是环形电流磁场与安培定则与电流的热效应……

据传他在行政班管理上严格得很,除了狠抓违纪之类的,还有次监考时,一考生去厕所内的隔间用手机作弊,抬头只见晓隆先生两手抓着门沿上方探出头来:“同学,把手机交出来吧~”,其他诸如静伫寝室门口听内语不必多言。

惜乎!不多久,听闻省内物理选考生仅万余人,且仍在不断下降的趋势了,众人纷纷改选他科,放弃这场大佬间的角逐,虽闻晓隆先生言“相信省教育厅的智慧”,但我终究还是把物理改成了地理。故作此文谨记数月在晓隆先生课上度过的时光,也是对物理的怀念吧。(化学竞赛生如是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