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っ白に咲いたのは 最後の思い
真っ赤に落ちたのは 最初の出会い
この心を桜色に 染めるのは君のぬくもり
長く長く運命に 響いてる 回ってる 果ても知らずに

2020 年 12 月 22 日,我准备用 Twitter 私信对 Rika 作最后的告别。

“你好,Rika!祝你早安、午安和晚安~”

“看起来是熟人?”

“是吗? / 那是我最后想对你说的话。 / 谢谢你:)”

“好哦,那也祝你一样”

然而,那时我已经写好了《寂静轰鸣,流水离歌》,要不要把它当作圣诞礼物送给 Rika 呢?距离圣诞节还有三天,我 “最后的话” 也说完了,不应该再去烦扰她了吧。可是,我的思念与关心之情如此强烈,以至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这个问题。那天下午,我走在回寝室的路上,听着「桜が舞い落ちるとき」,那句「さよならの言葉はきっと聞こえるかな」反复撩拨着我心底那根敏感的弦,让我红了眼眶。我真的非常想问问 Rika:你现在过得怎么样?这段时间过得是不是很苦?可我实在说不出口,只能把最后的思念一点点往肚子里咽。在征求几位友人的建议后,我最终还是于次日上午紧张地按下了发送键:

“抱歉,Rika,我还有一个礼物想要给你。就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吧: )”

我没有想到,这句话是接下来两天,我的记忆与心境之海一场风起云涌、惊涛骇浪的剧变开端。

这是我与 Rika 的新故事。

她把我从好友列表里删除时,我们都才高二,如果从那天(2016 年 2 月 28 日)开始算起,我已有 1760 天没跟她 “见面” 了。我不知道这 1760 天里她都经历了什么,只能从她写的日记随笔(公众号文章)中稍加了解。我读着她的文字,心情愈发沉重,尽管有

“如果你愿意的话,我可以作为一个新的 Rika,再和你相识一次”

……

“很高兴认识你,Rika / 我是酚酞。”

“这里是 Rika,请多指教”

这样的对话作为基础,然而,我对 Rika 的认知,不可避免地要与 “过去” 发生关联。我该怎样面对新的 Rika?迷茫的我只能一边和她在 QQ 上聊天,一边想着她过去的故事。

在高三那年,她与高二的女朋友 S 相识。S 总是在下课后的晚上陪她散步,直至高考前夜,Rika 收到了她单膝下跪送上的一枚自制木质莫比乌斯环戒指。为了考到北京,S 在高三回到了家乡的高中,一番努力拼搏,终成北大学子。可是,Rika 在今年的 11 月被抑郁吞没了:上课时哭泣、对一切失去兴趣、自杀的念头挥之不去。希望 Rika 永远开心快乐的 S,不想让自己成为 Rika 的负担,最终她们脱去了恋人的身份,成了最好的朋友。Rika 被朋友劝去看医生,开始服用精神类药物,其中包括我前几周开始吃的艾司西酞普兰和我曾经吃过的奥沙西泮。这也许是个巧合,但更奇怪的是,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过 S 这个名字,S 却知道我的名字,QQ 空间也显示我和她有 4 名共同好友。Rika 说:“你总是渗透在我生活的方方面面”,我说出几个她高中同学的真实姓名时,她说自己都得愣一会儿了。

23 日晚上,她对我说:“如果我说我五年前喜欢你,你会不会惊讶”—— 我确实有一点惊讶,因为在这条消息发来的前几分钟,我的脑中正浮现着她吻我的场景。她说自己当时不能理解对我的情感,所以才会把我删掉,并且之后在社交平台、聊天群里遇到我时,也一直在逃避我。“我只知道对你的感情让我很困扰”,她说,“你还记得我和你的那一次文爱吧”。实际上,那是一段我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来的记忆,我仅仅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罢了。她说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开心、激动,“有可能现在还在喜欢你”,我的情绪立即翻涌起来,心跳加速、脸颊泛红、呼吸急促…… 虽说我的恋爱经历 “相对丰富”,但如此大的反应还是头一回。等我略微平静一些后:

“啊 / 我想现在我才是完全放下过去 / 我会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之一的”

“谢谢你 Rika 那么 和沉重的过去告别吧”

而后,我问她是否想起过我,她说:“有啊,看到和你有关的人的时候。但是我一直都在逃避,只有你来了我才能思考这个问题…… 过去的两个月里,在我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……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我意识到我要放下过去。” 我想,自己是在她准备 “放下过去” 的时候偶然出现,从而解开了她 “四五年的一个心结”。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,因为我是在期末考临近的焦虑中重逢 Rika 的,加之后来的渴望、思念、激动,心境之海早已波涛汹涌,一时所有强烈的感情全部汇集在一起,好似处于激发态极不稳定的电子。24 日下午三点半,她说 “中午去自杀被拦了”,这对我无疑是会心一击,我控制不住拼命想着 “Rika 死掉了怎么办” 的自己,勉强维持着 “正常” 的模样,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,我随即按下手机通讯簿里 KOKO 的姓名,慌张而又难受地告诉她我的现状,还好她能让我去她家冷静一会,于是我带着哭腔小声叫着 “Rika,Rika……” 气喘吁吁地跑到她家门口。

我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 KOKO 讲了一遍。她很快用自己独特的 “No Heart No Lung Power” 让我笑出了声,我们随后聊了一个多小时,期间她还给了我两个拥抱。KOKO 问我:“你会抛弃现在的女朋友,跟 Rika 在一起吗?”,我当即回答 “不会”—— 我终于从看似无尽的感情波涛中探出头来喘了口气。至于我的担忧,KOKO 说,我和 Rika 都有属于自己的交际圈,隔着屏幕很难给予及时的帮助,但我应该告诉 Rika,“我一直都在”。而且,既然现在我认识的是新的 Rika,我也不应该过多拘泥于过去的事情,把她当作一个好朋友就可以了。

从 KOKO 家出来,匆忙回到寝室时正好是 21:30,我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,边回应好奇的室友:“情感问题!” 然后,我把大致的想法告诉了 Rika,她说:“我也想过了,我喜欢的更可能是过去的你,或者说甚至是我记忆与幻想中的你。那么和现在的你,就做好朋友吧。”

在这里,我借用同学的一句吐槽:“这个平安夜过得还真是不平安哪!” 纵使是我这无神论者,在宗教政策逐渐收紧的境况下,过今年的圣诞节时也不禁有一丝 “上帝真的存在吗” 的念头闪过心间。坂本龙一的那首曲子《Merry Christmas Mr. Lawrence》在脑中响起,是时候祝 Miss Rika 圣诞节快乐了。我想,若是把 M 小写,亦可作省略了主语 I 的 “I miss Rika” 解?

我从未如此惊异于所谓的 “命运” 和 “缘分”,更难以相信两条重叠过的人生轨迹在分开之后的五年又再度相交。我曾用「桜が舞い落ちるとき」的一句歌词作为个性签名:「長く長く運命に 響いてる 回ってる」,不过把 “運命” 打错成了 “命運”,还是 Rika 指正的,那时我们也许都没想到,自己真的会在对方的命运里回响吧。

原来诀别是因为深藏眷恋
你用轮回换我枕边月圆
我愿记忆停止在枯瘦指尖
随繁花褪色 尘埃散落
渐渐地渐渐搁浅

多年之后 我又梦到那天
画面遥远 恍惚细雨绵绵

如果来生太远寄不到诺言
不如学着放下许多执念
以这断句残篇向岁月吊唁
老去的当年 水色天边
有谁将悲欢收殓

谢谢你,Rika。很高兴认识你,祝你圣诞快乐。